发布日期:2025-09-11 10:16 点击次数:151
二十年婚姻,他拿我的救命钱,在马尔代夫给他白月光买包
我妈躺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手术费至少要三十万。
我攥着那张薄薄的病危通知书,纸张的棱角硌得我指骨生疼,寒意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我抖着手,拨通了林建舟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很乱,有风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还有一个年轻女人清脆的笑声,像一把碎玻璃,扎进我耳朵里。
“喂?清秋?什么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假期被打扰的不耐烦。
“建舟,我妈……我妈病了,要做手术,急需一笔钱。”
“多少?”
“三十万。”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随即被滋滋的电流声覆盖。
“喂?喂?清秋你说什么?我这边信号不好,在一个山沟里出差呢!过几天回去再说!我先挂了啊!”
嘟嘟嘟。
电话被匆忙挂断。
我握着冰冷的手机,愣在原地。
山沟里?
山沟里会有海浪的声音?
我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机械地打开微信,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进入他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发布于十分钟之前。
九宫格照片,定位在马尔代夫。
碧海蓝天,白沙椰林,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根滚烫的针,扎进我的眼睛里。
最中间的那张,是他和一个年轻女孩的合照。女孩的头亲昵地靠在他晒得黝黑的肩上,两人戴着同款的墨镜,穿着花里胡哨的情侣沙滩裤,对着镜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我认得那个女孩。
是他部门新来的实习生,叫白薇,二十六岁,青春逼人,眼角眉梢都带着未经世事的娇憨。
照片的配文是:“年轻的团队,激情的碰撞,累了半年,公司终于组织我们出来团建放松一下!”
下面一溜的同事点赞。
“林主管好福气啊,身边都是美女。”
“薇薇和主管好配哦!”
“这是什么神仙团建,我也想去!”
我捏着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寸寸发白,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二十年婚姻。
我们最远的一次旅行,是去邻市的农家乐,当天来回。
因为我婆婆张桂芬说:“把钱花在那种鬼地方,不如给我买几斤排骨炖汤喝,还能补补身子。”
我盯着那张刺眼的合照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睛发酸,视线模糊,照片上那两个灿烂的笑脸,变成了一团扭曲的光晕。
我没有哭,也没有像个疯子一样打电话去质问他。
我只是冷静地、一字不差地,将那句“年轻的团队,激情的碰撞”在心里默读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我默默地截了图,保存下来。
我走到医院的缴费窗口,把我所有的银行卡一张张递进去。
“不够。”窗口里的人冷冰冰地说。
还差十几万。
我没有任何犹豫,从钱包最里层掏出那张几乎从没用过的信用卡,递了过去。
“刷爆。”
签完字,我看着那长长的账单,心里反而一片死寂的平静。
当背叛以蜜月照的形式公之于众时,婚姻对我而言,就成了一场公开的凌迟。而我,连喊疼的资格都没有。
我守在我妈的病床前,三天三夜没合眼。
林建舟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条信息,仿佛他真的消失在了哪个没有信号的山沟里。
直到第四天,他终于舍得打来电话,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沈清秋!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你想干什么?”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微妙的心虚,和被我无视后恼羞成怒的烦躁。
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妈在抢救,没空看手机。”
“你妈怎么了?严重吗?”他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关切。
“还好,命保住了。”
他立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话锋一转,急于解释。
“那就好。我说你也是,我朋友圈你看到了吧?你可千万别多想啊,就是公司组织的团建,大家一起的,我不好不去。”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那是什么态度?我跟你解释呢!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他有些恼了。
“你们公司团建,只批了你和白薇两个人吗?”我平静地问。
“当然不是!还有……还有其他人!”他回答得有些磕磕绊绊,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问。
“是吗?那为什么从上海飞马累的头等舱机票,和瑞提拉岛七星级酒店的预定费用,是你用我们俩的共同账户全款支付的?银行发来的消费账单上,只有你们两个人的名字。”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这个二十年来从不过问他财务,连他工资卡密码都不知道的“贤妻”,会去查银行流水。
几秒钟后,他恼羞成怒地吼了起来,声音大到有些变形。
“沈清秋你什么意思?你查我?你居然查我!我们之间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我听着他气急若狂的声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真的笑了出来,一声轻笑,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信任?”
“林建舟,在你拿着我们准备给我妈看病的救命钱,去跟别的女人享受阳光沙滩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
“你……”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等他再开口,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拉黑。
没过五分钟,婆婆张桂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向来是林建舟最忠实的拥护者和发言人,是冲在他前面的第一道炮火。
电话一接通,不是对我母亲病情的半句安慰,而是兴师问罪。
“沈清秋!你是不是又跟我儿子闹别扭了?我告诉你,你别不识好歹!”
她的声音尖利刻薄,像一把生了锈的锥子,一下下往你心口上钻。
“一个男人在外面打拼事业,有多辛苦你知道吗?身边有个年轻女同事帮忙照顾一下怎么了?那是他有本事!说明他有人缘!”
“你呢?整天就在家里待着,头发长见识短,一天到晚小心眼,就知道胡思乱想!”
“我们家建舟要相貌有相貌,要事业有事业,能看上你,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别给我作!”
这些话,我听了二十年,耳朵都快起茧了。
以前,我还会争辩,会委屈,会掉眼泪。
现在,我只觉得麻木。
我甚至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妈,您说得对。”
张桂芬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今天这么“听话”,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她以为自己占了上风,语气更加得意。
“对,是我配不上建舟。”我顺着她的话说,“他这么优秀,确实应该找一个更年轻、更漂亮、更能干的来照顾他。”
“您放心,我不会再跟他闹了。”
张桂芬大概是被我的顺从取悦了,心满意足地哼了一声,总算挂了电话。
在她眼里,儿子永远是完美无缺的圣人,儿媳永远是需要被敲打管教的外人,哪怕那个外人,已经像一头老黄牛一样,为这个家付出了二十年的青春和心血。
林建舟从马尔代夫回来的那天,正好是我们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
他拖着一个崭新的大牌行李箱,满身酒气和咸湿的海风味道,还有一丝不属于我们家的女士香水味。
他把行李箱往玄关一扔,就重重地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像个大爷一样对我发号施令。
“累死了,快,给我倒杯水。”
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晒黑的脸颊和脖子上那几处可疑的红痕。
我想起十周年的纪念日,我满心欢喜地订了西餐厅,想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他下班回来,说婆婆打电话说头疼。
他让我立刻取消预订,然后我们俩在家陪了他妈一整晚。他妈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嗑瓜子,精神比谁都好。
而我,在厨房里给她炖安神的汤。
那天晚上,他连一句“纪念日快乐”都没对我说过。
我默默地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倒了满满一杯。
然后走到他面前,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杯子和玻璃茶几碰撞,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他吓了一跳,从沙发上坐起来,不满地瞪着我。
“你干什么?想烫死我啊!”
他以为是热水。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房间。
他带回来的行李箱,我没去碰。他换下来的、沾着沙子和香水味的脏衣服,我也没去洗。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早起,只做了自己那份早餐,吃完就去了医院。
他起床后,看到乱糟糟的客厅和空无一人的餐桌,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打开那个行李箱,里面是他带回来的“礼物”。
几瓶昂贵的女士香水,一个最新款的名牌包,还有几条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真丝睡裙。
购物小票就塞在包的夹层里,上面的金额刺眼,但收礼人显然不是我。
我多年的忍让和付出,不过是为他的肆无忌惮和心安理得,铺上了一条长长的红地毯。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哭也没闹。
我照常去医院照顾母亲,回家后,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像个最敬业的钟点工。
但我不再等他回家吃饭,饭菜做好,我吃完我那份,剩下的就放进冰箱。
我不再给他熨烫第二天要穿的衬衫,任由它们皱巴巴地堆在衣柜里。
我不再关心他几点回家,是不是喝了酒,有没有带钥匙。晚上我把房门反锁,他回来晚了,就在沙发上将就一夜。
这个家,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林建舟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对劲。
他习惯了我声嘶力竭的争吵,习惯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他却应付不了我这死水一般的平静。
他开始试图讨好我。
他给我买了一条我根本不喜欢的碎花丝巾,尴尬地递给我。
“清秋,那个……别生气了,都是误会,就是同事一起出去玩玩。”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丝巾,说了声“谢谢”。
然后当着他的面,把它收进了衣柜最底层的旧箱子里,和那些早已过时的旧衣服放在一起。
他看着我的动作,脸上满是挫败和压抑不住的烦躁。
“沈清秋,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给我个痛快话!你这样阴阳怪气的有意思吗?”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我不想怎么样。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很安静。”
最彻底的报复,不是声嘶力竭的争吵,而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却当你是透明的空气。
很快,婆婆张桂芬的七十岁生日到了。
往年的这个时候,是我最忙乱的时候。我要提前半个月开始策划,订酒店,列菜单,通知所有亲戚。
生日当天,我更是要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像个陀螺一样团团转,直到宴席结束,才能吃上几口剩菜。
今年,我什么都没做。
直到生日前一天,林建舟才后知后觉地问我:“妈的生日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说:“忘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忘了?沈清秋,那是我妈!你怎么能忘了?”
“那你为什么不记着?”我反问他,“她也是你妈。”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只好自己手忙脚乱地打电话订酒店。
因为订得太晚,好的包厢都没了,最后只能在一个很普通的小饭店里订了个大厅的散座。
生日宴上,亲戚们吵吵嚷嚷,环境嘈杂。张桂芬的脸色很难看。
席间,她端起一碗滚烫的鱼汤,颤巍巍地要给我盛。
我下意识地想躲开。
果然,她手一“抖”,整碗汤朝着我的方向泼了过来。
我反应迅速地往后一撤,滚烫的汤汁大部分都洒在了桌布上,只有几滴溅在了我的手背上,立刻就红了一片。
“哎呀!”张桂芬夸张地叫了一声,“人老了,手脚真是不灵便了!清秋啊,你没事吧?”
她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歉意,反而带着一丝得意的试探。
她看着我,意有所指地说:“清秋啊,你看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后我要是真动不了了,建舟一个大男人,粗心大意的,可怎么办啊?这家里家外,还得靠你啊。”
林建舟立刻接话,像排练过一样。
“妈,您放心吧!有清秋在呢,她会照顾好您的!”
他把“照顾”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在给我下达命令,也是在提醒我认清自己的位置。
一桌子的亲戚也都附和着。
“是啊清秋,你最贤惠了。”
“孝顺婆婆是儿媳妇的本分嘛。”
我用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背上的油渍,然后抬起眼,扫视了一圈饭桌上这些熟悉的、此刻却显得格外丑陋的嘴脸。
我微笑着,对张桂芬说:“妈,建舟是您亲生的儿子,他孝顺您,是天经地义的头等大事。”
“至于我,”我顿了顿,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地响彻整个饭桌,“我的首要任务是努力工作,赚钱养家。毕竟现在家里开销大,建舟一个人压力也大。”
话音一落,整个饭桌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林建舟的脸,当场就黑成了锅底。
张桂芬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孝顺的枷锁,他们总想牢牢地套在我的脖子上,却忘了我姓沈,不姓林,我的义务从来不是无底线的牺牲。
从那天起,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清查我们家所有的资产。
我是资深的企业财务审计,对数字和账目有着天生的敏感。林建舟以为我对他一无所知,其实他每一笔不正常的开销,我心里都有数,只是以前被所谓的“感情”蒙蔽了双眼,懒得去计较。
现在,我需要把它们变成证据。
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整理了我们家近五年的所有银行流水、信用卡账单和理财记录。
结果,触目惊心。
从三年前开始,林建舟就以“项目投资”、“朋友借钱周转”、“公司预支开销”等各种名目,陆续从我们的家庭共同账户里,转走了近五十万。
这些钱,每一笔都有零有整,看起来煞有介事。
但收款账户的户主,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名字。
我托我在银行工作的朋友帮忙查了一下。
那个陌生的账户,只是一个中转站。所有的资金,最终都流向了两个地方:白薇名下的各大奢侈品店消费记录,和白薇父母在老家县城新买的一套商品房的首付款账户。
原来,我省吃俭用,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攒下来的钱,都变成了他讨好另一个女人的资本,变成了他为别的女人构筑的爱巢。
我把所有银行流水、转账记录、消费凭证,全部打印出来,按照时间顺序,一份一份地整理好。
然后,我把它们锁进了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爱会消失,承诺会过期,但银行流水不会撒谎。它是我在这场长达二十年的婚姻骗局里,唯一的清醒剂。
我约了我的大学闺蜜徐敏吃饭。
她现在是本市最有名的律所合伙人,专打离婚官司,雷厉风行,战无不胜。
我把所有的事情,包括林建舟的出轨、财产的转移,以及我的隐忍和我现在的计划,和盘托出。
徐敏安静地听完,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劝我“为了孩子忍一忍”。
她只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清秋,这二十年,你图什么?”
我沉默了。
图什么?
图一个表面完整的家?图让孩子在一个看起来幸福的家庭里长大?
可现在,孩子已经考上大学,去了外地,一年也回不来几次。
这个家,早已空了。
“你不是图这些。”徐敏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是被‘贤妻良母’这个牌坊绑架了太久,自己都信了。”
“你觉得牺牲是美德,付出是本分,忍让是智慧。”
“现在,是时候把这个牌 ઉ 坊给它拆了。”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里最后一道枷锁。
有些枷锁是别人给你戴上的,有些是你自己不肯摘下。我的前半生都在演一个贤妻,后半生,我只想做回沈清秋。
徐敏给了我很多专业的建议。
她提醒我,除了银行流水,我还需要收集更多林建舟出轨的直接证据。比如他和白薇的聊天记录、酒店的开房记录,甚至是他亲口承认的录音。
她还让我注意收集他和张桂芬长期以来对我进行精神打压和语言暴力的证据。
“清秋,记住,在法庭上,眼泪不值钱,证据才值钱。”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得猝不及防。
那天下午,我接到了在北方上大学的儿子林晓的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不安。
“妈,学校这边要交一笔下学年的学费和住宿费,还有个去国外交流的项目,我也想报名,大概需要三万块钱。”
我心里一暖,儿子一直是我的骄傲。
“好,没问题,妈马上给你转过去。”
我挂了电话,立刻打开手机银行。我们有一张专门为儿子存的教育储蓄卡,里面有我每年存进去的钱,一直由林建舟保管,说等儿子毕业买房用。
我一直以为,那里面至少有十几万的存款。
当我颤抖着输入密码,登录进去,看到账户余额的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余额:17.5元。
我盯着那个数字,反复看了好几遍,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我立刻打电话给林建舟,这是我拉黑他之后,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他大概以为我回心转意了,语气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
“喂,清秋,想通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沾沾自喜,声音冷得像冰。
“儿子卡里的钱呢?”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什么钱?”他还在装傻。
“我问你,我们给晓晓存的教育基金,那十几万,去哪了?”我一字一句地问,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这种沉默,比任何解释都更伤人。
“林建舟,那是给儿子的钱!是他未来的保障!你连这笔钱都敢动?”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他终于不装了,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
“什么叫动?我就是拿去周转一下!我投了个项目,很快就能回本,到时候双倍还给他不行吗?”
“什么项目?”我追问。
“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你别管了!”
“是白薇家的项目吗?”我冷冷地戳穿他,“是不是她弟弟要创业,你拿我们儿子的血汗钱,去给她弟铺路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沈清秋,你能不能别这么不可理喻!”
我没有再跟他废话。
挂掉电话,我立刻从自己的工资卡里,凑了三万块钱,给儿子转了过去。
转完账,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从黄昏坐到深夜。
窗外的万家灯火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
这个我付出了二十年心血的家,在这一刻,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和陌生。
他不仅背叛了我们的婚姻,还亲手斩断了我们身为父母的最后一点情分。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丝犹豫和不舍,也随之灰飞烟灭。
第二天,我请了一天假。
我没有去公司,而是去电子城买了一个最小型的录音笔,和一个带摄像功能的智能相框。
我还去了移动营业厅,以林建舟的名义,打印了他近半年的通话详单。
那一长串的通话记录里,白薇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比我和他儿子加起来还要多。每天都有几十个电话,最长的一通,是在深夜,持续了三个多小时。
原来在我辗转难眠的夜里,他正和另一个女人柔情蜜意。
晚上,林建舟破天荒地提早回了家,手里还拎着我最喜欢吃的那家店的烧鹅。
他把烧鹅放在餐桌上,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清秋,今天我特地早点下班回来陪你。你看,你最爱吃的。”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有些尴尬,自顾自地把烧鹅装盘,又给我盛了饭。
“清秋,儿子的事是我不对,我糊涂了。你放心,那笔钱我下个月一定补上!我发誓!”他举起三根手指。
“我们……我们别闹了,好好过日子,行吗?二十年的夫妻了,有什么坎过不去的。”
他开始打感情牌,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我看着他虚伪的脸,忽然觉得很平静。
我拿出那份打印出来的通话详单,轻轻放在他面前。
“在你发誓之前,不如先解释一下,你每天深夜和白薇小姐聊三个小时,是在聊你们公司的未来发展规划吗?”
林建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看着那份详单,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像个调色盘一样精彩。
“你……你又查我?”他气急败坏地低吼。
“这不是查,林建舟。”我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在了解,我丈夫的另一半人生,究竟是什么样的。”
我把那个新买的智能相框摆在了客厅的电视柜上,正对着沙发。
林建舟没有察觉。
他只当那是我心血来潮买的新摆设。
从那天起,我开始刻意引导一些话题。
“建舟,你之前说投资的那个项目,到底是什么啊?我也帮你参考参考。”
他起初还很警惕,但见我态度温和,似乎真的只是好奇,便渐渐放下了戒心。
男人在某些时候,虚荣心总能战胜理智。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吹嘘自己如何有眼光,如何帮助白薇的弟弟拿下一个“前景无限”的网红孵化项目。
“……我跟你说,现在是流量时代,薇薇她弟那个点子绝了!我投进去那十几万,不出半年,就能翻倍!”
他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相框的镜头,正忠实地记录下他说的每一个字,和他脸上那得意的神情。
张桂芬也成了我的“助攻”。
她见我们关系“缓和”,又开始隔三差五地上门来“敲打”我。
那天,她又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对我指手画脚。
“清秋啊,不是我说你,女人呢,还是要把心思多放在家里。建舟在外面多不容易,你得知冷知热,把他伺候好了,比什么都强。”
“你看那谁家的小白,多会来事儿,整天把我们建舟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听说她弟弟创业,建舟还帮衬了不少呢。”
她洋洋得意,故意拿白薇来刺激我。
我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削着苹果,顺着她的话说:“是啊,妈,建舟对白薇是真好。前阵子还花了三十多万,带她去马尔代夫玩了一圈呢。”
“那是公司团建!”张桂芬立刻反驳,声音都高了八度,显然是林建舟提前跟她通过气。
“哦,公司团建啊。”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那公司福利可真好,还给白薇父母在老家买了套房付了首付,这得小二十万吧?建舟可真大方。”
张桂芬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你别听外面的人瞎嚼舌根!没有的事!”她眼神躲闪,语气慌乱。
“妈,您别紧张。”我笑了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建舟这么帮衬‘同事’,咱们做家人的,也得支持他,您说对吧?”
电视柜上的相框,静静地将这场对话,全部录了下来。
张桂芬和我儿子的教育基金,成了压垮林建舟的两块关键砝码。
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徐敏替我起草了离婚协议和诉状。
我没有立刻拿给林建舟。
我在等一个时机。
时机很快就来了。
林建舟的公司要举办一场重要的客户答谢晚宴,他是主要负责人之一。
他提前一个星期就告诉我,那天他会很晚回家,让我不要等他。
晚宴当天,我穿上了我最好看的一条裙子,化了一个精致的妆。
我没有去晚宴现场。
我开车去了林建舟和白薇在外面同居的那个高档小区。
这个地址,是我从他车里的ETC记录和一张他随手丢在家的外卖单上拼凑出来的。
我没有上去,只是把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等着。
晚上十一点,晚宴应该已经结束了。
林建舟的车果然开了进来。
他从驾驶座上下来,脚步有些虚浮,显然是喝了酒。
紧接着,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白薇穿着一身性感的晚礼服,扶着他下了车。
两人在路灯下,旁若无人地拥抱、亲吻。
白薇像条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林建舟笑得一脸宠溺,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两人搂抱着,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单元楼。
我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我没有冲上去,没有哭闹。
我只是拿出手机,从不同的角度,清晰地拍下了他们拥抱、接吻、以及走进单元门的全过程。
照片里,路灯的光晕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看起来竟有几分讽刺的“唯美”。
做完这一切,我驱车回家。
第二天,我把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了林建舟的床头。
他宿醉未醒,看到离婚协议书的瞬间,整个人都懵了。
“沈清秋!你又发什么疯!”他暴躁地把协议书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我没有理会他的暴怒,只是把一沓照片,像扑克牌一样,一张张甩在他面前的被子上。
照片上,是他和白薇昨晚在楼下难分难舍的画面。
林建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跟踪我?”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恐惧。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平静地说,“比如,知情权。”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声音沙哑地问。
“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我指了指地上的纸团,“房子、车子、存款,都归我。儿子的抚养权归我,你每月支付抚养费直到他大学毕业。家里的债务,那三十万的信用卡,是你为了给白薇买包旅游欠下的,你自己还。”
“你疯了!”林建舟跳了起来,“我不同意!凭什么!房子是我婚前买的!”
“婚前买的没错,但房贷是我们婚后二十年共同还的。林建舟,我是做审计的,算账,我比你清楚。”
“而且,”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正是那个智能相框录下的,他吹嘘如何挪用儿子学费给白薇弟弟投资的片段。
“如果你不同意协议离婚,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这份视频,连同你婚内出轨、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证据,我会一并提交给法官。哦对了,还有一份,会‘不小心’寄到你公司纪检委和税务部门。”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猜,到时候是你净身出户那么简单,还是会连工作都丢了,甚至,因为职务侵占和偷税漏税,去吃牢饭?”
林建舟彻底瘫坐在床上,面如死灰。
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怪物。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二十年来对他言听计从、逆来顺受的女人,会变得如此冷静、决绝,甚至……残忍。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点了点头。
“我签。”
张桂芬知道后,冲到我家,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沈清秋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你把我儿子的家都给毁了!”
她想上来打我,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看着她,冷冷地说:“妈,在您骂我之前,不如先去问问您的好儿子,他都做了些什么。”
我拿出另一份录音,是她教唆林建舟如何转移财产,如何用“孝顺”来道德绑架我的对话。
“您放心,这份录音,我暂时不会拿出来。但前提是,你们别再来烦我。”
张桂芬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大概也想不通,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下了这张网。
其实,网从来不在我手里。
是他们亲手编织,然后自己一步步走了进来。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
林建舟几乎是净身出户。
我没有丝毫的快感,只觉得疲惫。
我卖掉了那套承载了二十年爱恨的房子,在一个离我母亲医院更近的地方,买了一套小户型。
搬家的那天,阳光很好。
我把属于林建舟和张桂芬的所有东西,都打包扔进了垃圾站。
当我关上旧屋大门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前半生那段压抑、沉重的人生,也随之被关在了门后。
后来,我听说林建舟因为业绩下滑和一些不清不楚的账目问题,被公司劝退了。
白薇也很快离开了他,据说找了一个更有钱的码头靠岸。
张桂芬因为儿子落魄,急火攻心,中风住进了医院,需要人长期照顾。
林建舟为了支付他母亲的医药费和他自己的生活费,不得不去打零工,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有一次,我在超市碰到他,他正在给货架上货,穿着一身油腻的工作服,头发花白,背也驼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他看到我,眼神躲闪,下意识地想避开。
我却主动走了过去,平静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他愣住了,局促地搓着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恨,都烟消云散了。
不是原谅,而是算了。
我的人生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不值得再为这些烂人烂事,浪费任何情绪。
我妈的手术很成功,身体在慢慢康复。
我把她接到了我的新家,每天下班后,给她做可口的饭菜,陪她散步聊天。
儿子放假回来看我们,看到窗明几净、充满欢声笑语的家,他抱着我,轻声说:“妈,谢谢你。现在这样,真好。”
我用那笔离婚拿到的钱,一部分给我妈养老,一部分给自己报了一个高级审计师的研修班,不断提升自己。
工作之余,我开始重拾年轻时的爱好,练瑜伽,学插花,周末约上徐敏和几个好友,去郊外爬山,去听音乐会。
我才发现,原来不依附于任何人,靠自己双手创造的生活,是如此的踏实和自由。
二十年的婚姻,我活成了一道影子,如今光照了进来,我才发现影子也有自己的轮廓。
我不再是谁的妻子,谁的儿媳。
我只是沈清秋。
自由,且新生。
如果你是我,在发现丈夫出轨的那一刻,你会选择立刻摊牌,还是像我一样,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给他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