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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对象是我高中班主任,他还以为我暗恋校霸十年

发布日期:2025-11-24 22:46    点击次数:96

[本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人物情节稍作虚构。]

二十八岁,在锦城这种北方三线小城,已经算得上是“大龄剩女”的黄金会员。尤其是我这种在国企宣传科混了个副科长,有车有房,工作清闲,长得也还算拿得出手的人,就更是各路亲戚大姨介绍对象的重点目标。老妈的话说就是,再不抓紧,就只能捡别人挑剩下的了。

我烦透了这种说法,什么叫挑剩下的?但架不住她一天八个电话的催魂夺命。今天这个相亲对象,就是我老姑单位领导的远房亲戚,据说条件“相当优秀”。

“三十六岁,大你八岁,男人成熟点好,会疼人。”

“锦城二中的老师,还是政教处副主任,铁饭碗,受人尊敬。”

“就是家里条件一般,父亲走得早,妈身体不好,所以耽误了。但人绝对正派,是个过日子的人!”

我听着这“朴实无华”的介绍,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但为了让我妈和老姑消停,我还是来了。地点约在一家国营老饭店的包间,一股上世纪的装修风格扑面而来。我穿着干练的白衬衫和阔腿裤,手腕上戴着新买的智能手表,一头齐肩短发,配上鲜艳的口红,感觉自己跟这环境格格不入。

推开包间门,一个男人正背对着我,站在窗边。他穿着一身半旧的深色夹克,里面是洗得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衫,头发剪得极短,透着一股不修边幅的严肃。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

看清他脸的一瞬间,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没站稳。

那张脸,就算过了十年,烧成灰我也认得。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那双眼睛,还和当年一样,锐利、冷静,仿佛能洞穿一切。

我嘴角的笑容僵住了,脱口而出:“周……周主任?”

男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三秒,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苏晴?”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靠。

世界真小,小到我相亲能相到我高中的政教处副主任,我的班主任——周正安。那个十年里,我只在梦里才敢叫板的男人。

01

空气仿佛凝固了,包间里只剩下老旧空调发出的嗡嗡声。

我脑子飞速运转,恨不得立刻遁地逃走。跟谁相亲不好,偏偏是周正安?那个高中时期,没收了我三本言情小说,撕了我五封“情书”,让我当着全班面检讨了不下十次的“活阎王”?

“坐吧。”周正安率先打破了沉默,拉开对面的椅子,动作客气又疏离。

我深吸一口气,算了,来都来了,跑什么。不就是相亲吗?十年过去了,谁还是当年那个扎着马尾、穿着校服,被他一瞪眼就吓得腿软的小丫头片子?

我大大方方地坐下,将手包放在一边,翘起二郎腿,换上一副玩味的笑容。

“哟,这不是周主任吗?好久不见啊。”我故意把“主任”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怎么着,现在政教处也开始负责给毕业多年的‘问题学生’分配对象了?”

周正安给我倒了杯茶,动作不紧不慢,眼皮都没抬一下:“我今天不是以老师的身份来的。”

“哦?”我挑眉,“那是以什么身份?相亲对象?”

我故意凑近了些,打量着他。十年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更深的痕迹,眼角有了细纹,但那股子严肃禁欲的气质却愈发浓烈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二十六岁的青年教师,而是一个三十六岁的成熟男人。

“周主任,您今年三十六了吧?怎么还没解决个人问题啊?是不是要求太高,一般女同志入不了您的法眼?”我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当年的仇,今天可得好好报一报。

周正安终于抬眼看我,目光平静如水:“工作忙,家里事多,耽误了。”

“哎呀,那可不行。”我故作痛心疾首,“您当年不是总教育我们,什么年龄就该干什么事吗?您这都超龄了,可得抓紧。不然以后评职称,人家一看,家庭生活不和谐,这可是个减分项。”

我把当年他教训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周正安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说道:“苏晴同学,看来你高中毕业后,别的没学会,这顶嘴的本事倒是精进了不少。”

一声“苏晴同学”,瞬间把我拉回了十年前。

那时候的我,是二中的“风云人物”,当然,是臭名昭著的那种。上课睡觉,下课打闹,头发染一撮紫色,校服裙子改到膝盖以上,是周正安办公室的常客。

而他,是刚从师范大学毕业,意气风发的年轻教师,一来就当了我们班的班主任,兼着政教处的职务。他古板、严厉,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我们俩,就像是天生的对头。

“那还不是周主任您教导有方?”我笑眯眯地回敬,“您当年总说我朽木不可雕也,现在看来,我这块朽木,好歹也混成了个副科长,没给您丢人吧?”

“国企宣传科副科长,”周正安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地补充,“业余爱好是做美食探店博主,在锦城本地小有名气。开一辆红色的二手高尔夫,住在城南自己买的一套两居室里。没说错吧?”

我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介绍人会说得这么详细吗?

“周主任,您这是查我户口呢?”

“来之前,总要做点功课。”他推了推眼镜,“这是对相亲对象最基本的尊重。”

我心里一阵发毛,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当年他总能在我翻墙出去上网的时候,精准地出现在墙头下面;总能在我把小说藏在课桌最深处时,一眼就给揪出来。

在他面前,我好像永远都是透明的。

02

服务员开始上菜,四菜一汤,都是这家饭店的招牌菜,很符合介绍人的“老干部”审美。

我拿起筷子,决定换个话题,掌握主动权。

“周主任,您还记得王胖子吗?教我们数学的那个。”

“王老师。”周正安纠正道,“记得,他去年已经退休了。”

“他当年可没少在背后说您,”我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吃得津津有味,“说您年纪轻轻,活得像个老头子,一点情趣都没有,肯定找不到对象。”

周正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还有,您记得李舟吗?就我们班那个校霸,总爱打架的那个。”

提到这个名字,周正安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看了我一眼。

“有点印象。”

“他前两年结婚了,娶了我们隔壁班的班花,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您当年不是总觉得我跟他早恋吗?还把我俩的家长都请到学校来了,搞得跟三堂会审似的。”

那是我高中生涯里最“黑暗”的一天。

就因为李舟在篮球场上跟外校的人打架,起因是对方说了我几句不三不四的话,周正安就一口咬定我俩在谈恋爱。

他把我叫到办公室,办公桌上摊着一本我的周记本。

“苏晴,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我看着周记本上被他用红笔圈出来的一行字,脸涨得通红。

那是我从一本书上抄下来的裴多菲的诗:“我愿是激流,只要我的爱人是条船,那么连同她的命运,我都将承担。”

周正安的手指敲着桌面,声音冷得像冰:“‘船’?李舟的名字里,是不是就有一个‘舟’字?”

我当时气得浑身发抖,想解释,又觉得他根本不会信。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恨铁不成钢”。

“苏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青春期那点心思,就跟蒲公英似的,风一吹就散了,别耽误了正事!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又气又好笑。

“周主任,您得承认,您当年看走眼了。”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总结陈词,“我跟李舟,清清白白,纯洁的阶级友情。您冤枉好人了。”

周正安沉默了片刻,拿起公筷,给我夹了一块排骨。

“吃饭吧,菜要凉了。”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看着碗里那块油光锃亮的排骨,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我今天又是挑衅又是翻旧账,像个上蹿下跳的小丑,可他始终稳如泰山,波澜不惊。

一拳打在棉花上,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顿饭,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吃完了。结账的时候,我抢着去买单,被他拦住了。

“说好了我请。”他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温热的,带着薄茧。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触电般地缩回手。

走出饭店,天已经黑了。锦城的秋夜,凉风习习。

“我送你回去。”周正安指了指停在路边的一辆老旧电动车。

我看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电动车,再看看自己停在不远处那辆骚红色的高尔夫,忍不住笑了。

“不用了,周主任。我开车来的。”我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倒是您,骑这个回去,不冷吗?”

“习惯了。”

他跨上电动车,对我点了点头:“路上开车小心。”

说完,就那么骑着他那辆破车,汇入了城市的车流,背影被路灯拉得又细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单。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拐角,心底某个地方,忽然软了一下。

03

接下来的几天,我以为这次尴尬的相亲就算翻篇了。没想到,周正安竟然主动联系了我。

一条微信消息,言简意赅。

“上周六同学结婚,你是不是也去?”

发信人:周正安。

我看着这个规规矩矩,连微信名都是本名的男人,愣了半天。结婚的是我高中同桌,她确实也邀请了周正安当证婚人。

我回了个:“是啊,周主任也去凑热闹?”

他秒回:“新郎是我以前的学生。”

得,师生满天下。

婚礼当天,我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条酒红色的吊带长裙,外面披了件米色风衣,头发烫成大波浪,化了个精致的妆。我就是要让他看看,当年的“问题学生”,如今也能明艳动人。

在酒店门口,我果然看到了周正安。

他今天没穿那件半旧的夹克,换上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虽然款式有些老旧,但穿在他身上,配上他那高大挺拔的身材,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没戴眼镜,那双锐利的眼睛就那么毫无遮挡地暴露在空气里,更显得深邃。

他正和几个当年的老师站在一起聊天,看到我,目光顿了一下。

旁边的王胖子,哦不,王老师,立马看到了我,夸张地喊道:“哎哟,这不是苏晴吗?女大十八变啊,越来越漂亮了!差点没认出来!”

我笑着走过去:“王老师好,各位老师好。”

我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周正安,他只是对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切,假正经。

婚礼仪式开始,周正安作为证婚人上台。

我坐在台下,看着灯光下的他,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婚姻不是1+1=2,而是0.5+0.5=1。是两个人各自削去一半的个性和缺点,然后凑合在一起。”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教过新郎三年,他不是个聪明的学生,甚至有些固执。但我知道,他是个善良、有担当的人。就像苏格拉底说的,好的婚姻仅给你带来幸福,不好的婚姻则可使你成为一位哲学家。我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成为哲学家。”

台下一片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我看着他,有些出神。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周正安,不是在教室里训斥我们的班主任,也不是在相亲桌上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站在那里,温和、睿智,像个真正的长者。

仪式结束,新郎新娘过来敬酒。

同桌喝得有点多,搂着我的脖子,大着舌头说:“晴晴,你看,我们班主任还是那么帅!当年你不是还暗恋他吗?怎么没把他拿下?”

“噗——”我一口红酒差点喷出来。

“你胡说什么!”我赶紧捂住她的嘴。

周围几桌的同学都听到了,纷纷起哄。

“哦~原来苏晴当年暗恋的是周老师啊!”

“我就说嘛,她当年那么能折腾,次次都精准地踩在周老师的雷点上,原来是为了吸引人家注意啊!”

“这叫什么?这叫叛逆少女和禁欲老师的爱恨情仇!”

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偷偷去看周正安,他正坐在主桌,离我们这儿不远,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他正低头和旁边的校长说着什么,侧脸在水晶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我心里又窘又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04

婚宴结束后,我借口不胜酒力,提前溜了。

刚走到停车场,准备取车,身后就传来了周正安的声音。

“苏晴。”

我身体一僵,转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周主任,这么巧?”

“我送你。”他说,“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我没喝多少,就一小口。”

“不行。”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就像当年在教室里说“这道题我讲最后一遍”一样。

我没办法,只好把车钥匙递给他。

我的红色小高尔夫里,还挂着我妈给我求的平安符,车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薰味。周正安坐进驾驶座,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调整了半天座椅。

“周主任,您这西装挺帅的。”我没话找话。

“借的。”他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

天又被他聊死了。

车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电台里传来舒缓的音乐。

“刚才……她们开玩笑的,您别当真。”我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嗯。”他应了一声。

“我当年怎么可能暗恋您啊,”我干笑两声,“您天天板着个脸,跟活阎王似的,我躲您还来不及呢。”

“是吗?”他忽然反问了一句。

“当……当然了!”我有些心虚。

“那你高三那年,为什么总往我办公室跑?”他语气平淡地问,“有时候是问一道你明明会做的政治题,有时候是送一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仙人掌,还有一次,我感冒了,你往我桌上放了一盒感冒药。”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这些事,他竟然都记得?

“我……我那是尊师重道!”我强行辩解,“您是我们的班主任,关心您不是应该的吗?”

“那本周记呢?”他话锋一转,“那首诗,真的是写给李舟的?”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坎是过不去了是吧?

“都说了不是!”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红灯,车子稳稳停下。周正安转过头,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

“那为什么,李舟的名字里,恰好有个‘舟’字?”

“那是巧合!世界上叫‘舟’的人多了去了!”我气急败坏。

“可你当年,就只认识他一个叫‘舟’的。”他一针见血。

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是啊,我当年,确实只认识他一个。

我泄了气,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闷闷地说:“周主任,您得明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辈分不对。”

我以为他会就此打住,没想到他沉默了几秒,竟然接了话。

“没事儿,”他学着我上次的语气,慢悠悠地说,“我就喜欢‘爹系’的,有安全感。”

我的大脑当机了三秒钟。

这……这是周正安能说出来的话?

我猛地转头看他,他却已经转回头去,专心开车,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一定是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05

车子开到我家小区楼下。

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一整晚的尴尬和心慌让我只想赶紧逃离。

“周主任,今天谢谢您了,车钥匙我明天给您送过去。”

“不用。”他说,“我明天正好休息,没什么事。”

我正想说“那您把车开走吧”,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就变了,立刻接起电话。

“喂,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急了:“您别动,在家等着,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焦急和慌乱,这是我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情绪。

“抱歉,我妈身体不舒服,我得马上回去一趟。”他对我说道,眉头紧锁。

“很严重吗?需要去医院吗?”我下意识地问。

“可能是老毛病犯了,低血糖。”他发动车子,准备掉头。

“您家在哪?我跟您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周正安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语气坚定,“万一需要送医院,您一个人手忙脚乱的,我还能帮着挂个号跑个腿。快说,地址在哪?”

也许是我的态度太过坚决,也许是他确实慌了神,他犹豫了几秒,报出了一个地址。

锦城的老城区,一个很旧的小区。

我坐在副驾,看着他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都冒了出来。原来,这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车子在老旧的居民楼下停稳,我们俩一路小跑着上了五楼。

一开门,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房子很小,两室一厅,家具都是几十年前的款式,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阿姨正虚弱地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妈!”周正安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她,“您怎么样?”

“正安……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阿姨的声音很虚弱。

“别说话了,我们去医院!”周正安当机立断,弯腰就要把她背起来。

“这位是?”阿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阿姨您好,我是周正安的朋友,苏晴。”我赶紧自我介绍。

“哦……好,好孩子……”

我连忙上前帮忙,扶着阿姨的另一只胳膊。周正安背起他母亲,我们一起快步下楼。他的背很宽,很稳,即使背着一个人,脚步也丝毫没有踉跄。

我跟在后面,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就是介绍人说的,“家里条件一般,母亲身体不好”。

原来,这就是他三十六岁还没结婚的原因。

06

到了医院,挂急诊、检查、办手续,我跟在周正安身后,跑前跑后。

他全程都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但每一个步骤都条理清晰。我看着他一会儿去跟医生交谈,一会儿去缴费窗口排队,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可靠,也格外孤独。

医生检查后说,是低血糖加上有些营养不良,没什么大碍,输点葡萄糖,留院观察一晚就行。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在病房安顿好后,阿姨已经睡着了。周正安坐在病床边,静静地看着他母亲,一动不动。

我给他买了瓶水,递过去。

“喝点水吧。”

他接过水,拧开,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

“今天……谢谢你。”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谢什么,应该的。”我拉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阿姨一直都是这样吗?”

“嗯,”他低着头,看着地面,“我爸走得早,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年轻时候落下不少病根。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大部分工资都给她买药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难受。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高高在上的老师,是严厉古板的政教处主任。我从没想过,他的生活,是这样的。

“那你……怎么不找个人,帮你分担一下呢?”我问得很小心。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谁愿意往我这个烂摊子里跳?一个年轻姑娘,跟我在一起图什么?图我没钱,图我有个需要常年照顾的妈,还是图我这个人无趣?”

他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他,路灯的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我忽然很想告诉他,我愿意。

我愿意跳进他这个“烂摊子”。

我图他这个人,图他这份担当,图他这份孝顺。

可是,我说不出口。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身。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你在这儿陪着阿姨吧。”

“不行。”他又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他坚持把我送到楼下,然后自己再打车回医院。

回去的路上,我们俩都没说话。

快到小区门口时,他忽然开口。

“苏晴。”

“嗯?”

“以后,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他说,“我们不合适。”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这是……在拒绝我?

我咬了咬唇,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

凭什么?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我苏晴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干脆地拒绝过。

07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夜深人静,只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将我们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没有立刻下车,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我喘不过气。

“周正安。”我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有些发颤。

他看着我,没说话,等我继续。

“我上高中的时候,你没收过我一本周记,还记得吗?”我转过头,直视着他。

周正安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提这个,他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像……有这么回事。”

“那本周记的最后一页,”我往前凑近一步,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一字一句地说,“我抄了裴多菲的诗:‘我愿是激流,只要我的爱人是条船’。你当时在旁边批注,问我是不是喜欢那个叫‘李舟’的校霸。”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又狡黠的笑,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

“你猜错了,周主任。我那时候眼神还没那么差。”

我顿了顿,呼吸都带着颤音,投下了那颗在我心里埋藏了十年的重磅炸弹。

“你忘了?你给我们上第一堂课的时候,自我介绍说,你希望自己能像一艘船,载着我们这些学生,渡过高考这条激流。”

08

话音落下,周正安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剧烈收缩。

他那张常年波澜不惊,仿佛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混杂着震惊、错愕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一声声,敲在我的耳膜上。

我把所有的底牌都掀开了,把那个少女时代最隐秘的心事,赤裸裸地摊在了他面前。接下来,就是等待最终的审判。

是震惊后的拒绝?是恼羞成怒的斥责?还是……别的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他动了。

他抬起手,似乎想做什么,但举到一半又僵住了。最后,他只是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动作有些狼狈。

“……我不知道。”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现在知道了。”我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原来,当年那个叛逆不羁,想尽一切办法吸引他注意的少女,背后藏着这样笨拙又热烈的心意。

原来,他自以为是的“管教”,那些“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全都建立在一场天大的误会之上。

原来,她所有看似挑衅的举动,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靠近他这艘孤高冷傲的“船”。

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正安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避开了我的目光,看向前方漆黑的夜色。

“很晚了。”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皇,“我……送你上楼。”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这个回答,在我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让他这样一个习惯了克制和压抑的男人,立刻给出一个热烈奔放的回应,那他就不是周正安了。

我心里那块高高悬起的石头,轻轻地落了地。

没有拒绝,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他跟在我身后,我们一前一后地走进楼道,感应灯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

到了家门口,我拿出钥匙,打开门。

“我到了,你快回医院吧。”

“嗯。”他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

“周主任,”我转过身,靠在门框上,笑吟吟地看着他,“我今天,算是表白了吧?”

他被我直白的话问得一噎,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一个三十六岁的男人,竟然还会脸红。

我看得心里乐开了花,觉得他这副样子可爱极了。

“那我能问问,我的相亲对象,对我这个‘问题学生’,满意吗?”我乘胜追击。

他沉默了。

就在我以为他又要用沉默来逃避时,他却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苏晴。”

“嗯?”

“我们可以……试一试。”

09

“试一试。”

这三个字,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我平静了十年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愣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周正安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我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他会这么快,这么直接地,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你……你不是说我们不合适吗?不是说你的生活是个烂摊子吗?”我结结巴巴地问。

“是。”他点头,目光坦诚,“但我今天才发现,这个烂摊子,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绝望。”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

“苏晴,我需要时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我有很多缺点,古板、无趣,不懂浪漫。但是,我愿意为你……学。”

最后那个“学”字,他说得很轻,却重重地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十年。

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十年。我以为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早已被岁月尘封。却没想到,在今天,以这样一种方式,开出了花。

“好。”我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周老师,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他看着我,也笑了。

那是我们重逢以来,我第一次看到他笑。不是那种礼貌性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连眼角都漾开温柔的笑意。

他这一笑,仿佛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那一晚,我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周正安的微信。

“早上好。”

后面还跟了一个……太阳花的表情。

我看着那个和他本人气质极度不符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老古董,还挺与时俱进。

我回他:“早啊,周老师。今天有什么安排?”

他很快回复:“上午要去学校开会。中午,一起吃饭?”

“好啊!”

我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新买的连衣裙,在镜子前转了好几个圈。恋爱中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中午,我开车到二中门口等他。

远远地,就看到他从校门口走出来,还是那身半旧的夹克,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像个老干部。

他上了车,把布袋子放在后座。

“去哪吃?”他问。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一踩油门,车子轻快地滑了出去。

我带他去了一家新开的西餐厅,环境优雅,很适合约会。

周正安看着菜单,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么贵?”他小声嘀咕。

“我请客!”我豪气地一挥手,“庆祝我们‘脱单’。”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一份最便宜的意面。

吃饭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拘谨,刀叉用得小心翼翼。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这个男人,把最好的都给了母亲和学生,对自己,却吝啬到了极点。

“周正安,”我给他切了一块牛排,放进他盘子里,“以后,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他动作一顿,抬起头看我。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说。

他的眼神,瞬间就软了下来。

10

我们的“恋爱”,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开始了。

说实话,和周正安谈恋爱,体验很新奇。

他完全不懂浪漫。情人节,别的女生都收到了鲜花和巧克力,我收到的是他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一套《资治通鉴》。美其名曰:“陶冶情操,以史为鉴。”

他也不懂甜言蜜语。我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他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身体好,性格开朗。”

我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但是,他也有他的好。

他会每天早上准时给我发“早上好”,晚上提醒我“早点睡”。

我随口说一句想吃城东那家老字号的包子,第二天早上,他就会骑着他那辆破电动车,横跨半个锦城,给我买来。

他会在我来例假的时候,笨拙地给我煮红糖姜茶,虽然味道一言难尽,但那份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他就像一杯温水,不热烈,不刺激,却能慢慢地,渗透你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和他的关系,我也告诉了我妈。

我妈一开始是反对的,觉得他家条件太差,怕我嫁过去受苦。

直到有一次,我带他回家吃饭。

他提着一堆水果和营养品,一进门就规规矩矩地喊“阿姨好”。吃饭的时候,话不多,但一直默默地给我妈夹菜。我妈腰不好,站起来有些费劲,他立刻就上前扶住。

吃完饭,他主动抢着去洗碗,动作麻利,一看就是平时干惯了活的。

我妈全程看着,没说话。

等他走了,我妈才拉着我的手,叹了口气:“晴晴啊,这小伙子,人是真实在。虽然现在条件不好,但是个有担当、靠得住的。妈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你好。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得到了家里的认可,我心里最后一点顾虑也消失了。

我们俩的感情,也越来越稳定。

周末,我会陪他去医院看望他母亲。周阿姨的身体好了很多,见到我总是笑眯眯的,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夸我。

“晴晴啊,我们家正安能找到你,真是他修来的福气。他这孩子,从小就犟,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我看着都心疼。以后,就要麻烦你多照顾他了。”

“阿姨,您放心,我会的。”我握着她干瘦的手,郑重地承诺。

周正安站在一旁,看着我们,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11

一晃,我们在一起半年了。

秋去冬来,锦城下了第一场雪。

那天,我俩约好了一起去吃火锅。我下班后,开车去接他。

路上,我接到了高中同桌,也就是上次结婚那个新娘的电话。

“晴晴!你快看我们高中同学群!炸了!”

我莫名其妙,点开沉寂已久的同学群,几百条未读消息弹了出来。

一张照片,被顶在了最上面。

照片上,是周正安。他正半跪在地上,给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系鞋带。雪花落在他头发上、肩膀上,他神情专注,侧脸温柔。

不知道是谁拍的,发到了群里。

下面一堆人@我。

“@苏晴,快出来看上帝!哦不,看你家周老师!”

“天呐,周老师也太暖了吧!我宣布,我当年也暗恋过他!”

“苏晴,你真是慧眼识珠啊!竟然拿下了我们二中最难啃的骨头!”

我正看得乐不可支,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是李舟,当年的那个校霸。

“@周正安,周老师,我得给您道个歉。当年您没收苏晴那本周记,说她暗恋我,其实是我跟您撒谎了。我那时候追苏晴,她不搭理我,我气不过,就故意跟您说那首诗是写给我的。对不住了啊,老师,让您误会了这么多年。”

李舟这条消息,像一颗炸雷,把所有潜水的人都炸了出来。

“卧槽!还有这种内幕?”

“李舟你小子也太损了吧!”

“所以,苏晴当年暗恋的到底是谁?那首诗到底是写给谁的?”

群里瞬间歪楼,变成了“解密当年”的大型八卦现场。

我看着手机,哭笑不得。

原来,当年的误会,还有这么一出。

我抬头,看到周正安正从校门口走出来。他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围着我给他买的灰色围巾,在漫天飞雪中,朝我走来。

他上了车,带进来一股清冷的寒气。

“怎么了?看什么这么入神?”他一边摘围巾,一边问我。

我把手机递给他。

他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先是皱眉,看到李舟那条消息时,愣住了。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照片上,久久没有移开。

“周老师,”我凑过去,笑嘻嘻地问,“真相大白了,你是不是也该跟我道个歉?当年那么不相信我。”

他放下手机,转过头看我。

车窗外,雪越下越大。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

他忽然伸出手,把我揽进怀里。

他的怀抱,温暖而结实,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低声说。

“还有呢?”我不满足。

他沉默了片刻,在我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孤单、最狼狈的时候,像一道光,照亮了我的世界。

谢谢你,等了我十年。

12

那个冬天,周正安向我求婚了。

没有鲜花,没有钻戒。

他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周末,带我回到了锦城二中的校园。

学校放假了,空无一人,安静得能听到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拉着我,走过我们当年走过无数次的操场,走过那栋我们上了三年课的教学楼。

最后,他带我来到了他当年那间小小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只是,办公桌上,多了一盆长势喜人的仙人掌。

“还记得它吗?”他指着那盆仙人掌问我。

我点头。这是我高三那年,送给他的。

他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了一个铁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周记本。

本子的封面已经泛黄,边角也起了毛边。

正是当年,被他没收的那一本。

他翻到最后一页,指着那首被他用红笔圈起来的诗。

“我愿是激流,只要我的爱人是条船……”

他低声念着,然后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

“苏晴,我不是一艘能乘风破浪的巨轮,我只是一艘摇摇晃晃的小船,在生活的激流里,勉力支撑。”

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郑重和深情。

“我没有万贯家财,给不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能给你的,只有这艘破船上,一个安稳的位置,和我这颗……愿意为你遮风挡雨的心。”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单膝跪地。

“苏晴,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整整一个青春的男人,看着这个用最朴实的方式,给了我最盛大浪漫的男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我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窗外,雪停了,太阳出来了。金色的阳光洒满整个校园,也洒在我们身上。

我知道,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浪,但只要我们在这艘船上,手牵着手,心连着心,就一定能渡过所有激流,驶向幸福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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